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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述:一朵开放在多伦多的中国交际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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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德郎(正七品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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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-2-3
发表于 2006-3-8 22:27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稿件来源: 星星生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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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u& T; P# Q. K+ a& }! v5 h我总是对她说,你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女人。穿的衣服如果是吊带的,一定要露乳沟;穿超短裙,肯定半个屁股都在外面;如果穿裤子,经常低到快要露毛;后腰和前面小肚子上都是奇形怪状的纹身。抽烟、开快车、整天不吃饭,只大把大把吃营养品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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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采访对象:richard Zhang % K9 \6 _. ^7 ?. e2 G4 L9 @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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$ W' d0 D+ S5 y+ t  个人档案:来加10年,约克大学毕业,现任职某大公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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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星星生活记者:任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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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y& I$ x; y7 f2 b) Q* b7 M  这是一个来之不易的故事。因为,故事的主角指向一个年轻艳丽、为人所侧目的另类人物——曾经的模特,现今的酒吧女老板,或者干脆说是交际花。一朵开放在多伦多的中国交际花。也因此,我担心故事不具有普遍性,而沦落为“小众故事”。但在采访中,我跟随叙述者一起不断地思考一个问题:什么是常规或者不常规的生活?个体是如此的丰富,他们就在我们的生活中,你能怎样去将他们分类?以某种猎奇?以某种时尚?我们最终发现,生活无所谓常规或不常规。生活只有表象的和深层的区别。就像河流,表面流动的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到的,很多人便从这些表象来划分常规与否,而其实,底下的潜流关乎情感,关乎道义,关乎心灵,只要是真实的,便是相通的。 + y8 p7 n& }) m# v: Z4 A1 ]- S3 Y; g

; H2 q* ~# p. k3 n# Y  是在一个私人聚会的场合认识richard的。长得非常帅。斯文,白晰,有礼貌。奇怪的是,大家都成双成对,只有他形单影只。朋友问他:你那模特女友呢?他说已经是过去式了,那神态却是暧昧的。他的指甲,修剪得很好,粉红的指甲盖,白白的月亮弯,泄露出他生活的优越和对细节的讲究。或者,只是因为他曾经的女友是一个习惯了“武装到毫毛”的模特?心里知道他会拒绝,我还是说要采访他。他果然拒绝了,然而看得出,他的眼里有倾诉的欲望。 $ j- v5 J+ R. h0 h: w' B

7 S2 P3 E4 n6 t) H  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个故事永埋苍茫大海,然而现时,我有一线希望的,是这一个。 : l7 y/ A  B" ?" i& A* C( Z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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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的电话,便在我的不抱太大的指望中,不期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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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 f" Q2 E. m- o3 k3 P% t  @  那已经是初次见面一周以后的一个周末的晚上,6点多钟。他说他在办公室里给我打电话,同事们都早早走了,去度周末。他一个人不想回家。我立刻有一种感觉,与其说他渴望倾诉,还不如说他希望打发掉一段寂廖时光。我问:“你的模特女友呢?你们分手了?”他苦笑了一下,说:“我想她大概已经化好妆,准备工作了。她的酒吧每天7点开门。” , d3 F1 |6 Q% W' h9 B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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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总是对她说,你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女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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' |& |0 g8 y$ O  “穿的衣服如果是吊带的,一定要露乳沟;穿超短裙,肯定半个屁股都在外面;如果穿裤子,经常低到快要露毛;后腰和前面小肚子上都是奇形怪状的纹身。抽烟、开快车、整天不吃饭,只大把大把吃营养品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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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她不以为然,总是那句话:我有资本。她的确有资本。年轻、高挑、出众,极会扮靓。14岁出道,18岁已经差不多挤进超模的行列,跟国内那些说得上名字的模特,几乎是同一批出来的。那些人有的还在国内混。她说自己不屑于做一些不光彩的勾当往上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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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^- i( {- ]" ?+ q  o  没想到rechard的讲述如此直白,寥寥几句就勾勒出故事主角的形象。于是,两个人的空间像是突然多出一个人,显得有点拥挤了。也让人不由得为这个一开头就极不寻常的故事微微地兴奋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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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们都是1米78,所以,我看起来比她要矮。” ! w& s+ v3 R9 c. J* 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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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们都是青岛人,世交。我的曾外祖父和她的曾外祖父以前一个开染坊,一个开布庄,算是资本家吧。我们的妈妈没享到什么福,倒是吃了不少苦,好得像姐妹。她爸是上海人,花花公子型的,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和她妈离婚了,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们。我爸是搞生物研究的,没有她爸帅,但她妈就老羡慕我妈有福气,找了个好老公,还可以把一家人带到国外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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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 h( Z7 O' o& l( L# O! g. o  “其实,我们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,小时候印象中的她除了瘦就是胆怯,因为她的妈妈总是脾气不好。我18岁跟爸妈一起移民过来时,她才14岁,已经有1米7了。似乎时一夜之间,她变得白晰纤细,带点洋味,长得瓷娃娃一般,走路婷婷袅袅的,从后面看,完全是一个大姑娘了。我那时对她已经怀有强烈的欲望了。因为周围没有一个女孩有她那么出众。在青春期躁动的梦里,她都是我唯一的女主角……” " B8 X6 }/ n3 M3 d- M5 p5 F" f

" q- k( R6 L5 c- v& F  “记得我走的前一天,她妈妈带着她来我们家送行。她妈妈也非常漂亮,还留着披肩发,据说当时有一个男朋友。她妈妈一个劲儿羡慕我母亲,说有机会她也一定要过来,两人继续再做好姐妹。” 7 o8 `3 s; t" f8 H# K

  t7 V' ~7 R( z6 N8 ~7 ]. z  “趁大人说话,我带她溜到我的房间。我一直想找机会抱抱她,但又不敢。那次,我决定一定要试一次。我说,郁兰妹妹,我要走了,可能再也见不到了,我能抱抱你吗?出乎我的意料,她像是准备好了一样,猛地扑进我地怀抱。我永远记得那一次火热的接吻……只是嘴唇碰在一起,脸颊挨在一起而已,现在回想,简直是太纯洁了。” . X0 I# ~* p% r# o+ |8 M6 g0 a# ?0 E

: ?! c/ f: C4 A/ g2 b0 e1 i  “我经常回想我们的初吻,那里面漫溢着幸福感,是一个少年多年的梦想变成真的那种狂喜和幸运。那种感觉太美好了,而我们现在即使亲密得不能再亲密,也找不回那种心弦颤动的感觉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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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天晚上算是什么,我也不知道。说是定下了恋爱关系?我们马上要天各一方了;说是最后的放纵?我们没有做出轨的事。她眼泪汪汪地告诉我,她叔叔(她管后爸叫叔叔)要推荐她去一家模特经纪公司,说是当了超模,就可以全世界到处去了。她叫我在那边等她。她妈妈叫她走的时候,见我们依依不舍的样子,还开玩笑对我妈妈说:‘看他们,我说嘛,是天生的一对。’说实在的,我有点不喜欢她妈妈,那笑容里总是有一种阿谀奉承的味道,喜欢轻易承诺。” 7 I5 ~  I$ l! _) `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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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过来后的一段时间,我经常给她打电话。那时年纪小,还没有意识到地域阻隔对一段关系的破坏性威力。我告诉她我在这边入学的一些好玩的事情,她也总是兴高采烈地谈她在模特公司接受培训地一些有趣的故事。再后来,找她经常找不到,据她妈说,她不是参加什么大连国际服装节,就是去什么北京上海的fasion Show了。她妈对女儿的这种状况似乎很得意,总在说她现在是越来越出名了,有媒体已经开始注意到她了,她后爸准备联系媒体给她做一个专访,以后一定能参加超模比赛了等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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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因为总是找不到她,而这边我为了考一个好大学,也开始忙起来,所以,慢慢的,我给她打电话的频率越来越稀了。那时,我已经有了英文名字richard,语言也已经跟得上了。然而,我的心态还是比较中国的,班上那些骚首弄姿的女生,根本电不到我。家里的电脑桌面和屏保都是她当年送我的照片,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连衣裙穿在她身上,婷婷玉立,特清纯。我跟别人说,我在中国有一个女朋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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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有一天,她妈突然给我们打过电话来,兴冲冲地说,快看互联网,有她的专访,还登了照片呢!我们全家聚在电脑前,找到那篇题为“中国最年轻的模特——郁莉莎”的文章,上面还有她和她妈妈的照片。她当时穿着一件一字领的紧身衫,牛仔裤,头发全梳到脑后,化了很浓的妆,和站在旁边、一脸的兴奋的她妈妈一样,显得很俗艳。文章说她是当界超模比赛中最年轻的选手,极有可能当选全国十佳模特。她妈在电话中对我们说:‘以后不要叫她郁兰了,好土,你就叫她lisa吧!’” 6 D3 ?- f9 K# I" P/ Z% X

) e+ e$ K/ }! l: ~3 q3 K0 g  B  “我爸妈过后谈论起她妈妈的所作所为,认为她妈妈太虚荣了,早早就让孩子进时尚圈,文化教育基础都没有打好,将来怎么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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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Z+ Q0 d* f+ n" A  “她后来到底有没有跻身十佳模特行列,我就不得而知了。因为她妈妈再也没有提这件事,只说她去上海发展了。偶尔上互联网上查,看得最多的,不过就是在某个服装品牌的发布会长长的模特名单的末尾,看到‘郁莉莎’三个陌生的名字而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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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K7 U! H8 `. q, a# D  “一年后,我考上了约克,读的是计算机专业。上课如果是坐在后排的话,可谓春色无边,露背的,露腰的,露内裤甚至股沟的……有些男生就在后面大饱眼福。我那时也快20了,也有心猿意马的时候,我就通常选择坐在前排,眼不见为净。然而回到家,打开电脑,整晚上都沉浸在由她陪伴的想象的世界……” & I# S- y. M2 `+ o3 ]- _) d7 k( o; j

6 Z  [. N5 t; f* M+ i 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,他说了一声sorry,那头传来点烟的声音。 - f- Z: Q- N$ `: [' 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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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大概7年以后吧,就是三年前,她妈妈突然给我妈打电话说,lisa已经办好了留学,马上就要过去了。希望在我们家落落脚。我们这么亲的关系,没有理由不答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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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`/ U% j& T4 D6 d. |  “我那时已经工作了两年了,有一个交往了4年多的女朋友,是一个学校的,叫rose。香港人,家里条件很好,来加拿大也有些年头了。所以,我的心情很复杂。但又莫名其妙地有一点期待。她曾经给我的感觉已经深入我的骨子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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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不能形容我们再次相逢的情形……打个比方吧,两个人认识的时候,原本都是两个平凡的人,然而几年后,一个人还是过着他的平凡人的生活,只不过换了一个地方。但另一个人因为特殊的职业,进入了一个不能再平凡的行业,或者说,永远打上了属于那个行业的不常规的烙印。” * N3 x. t9 L4 z( ^3 E- u9 R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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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很多年没有回过国内了,不了解国内这些年的发展。在国外,我似乎离那些娱乐,时尚什么的更远了。所以,在机场见到lisa的一瞬,我真的有一种惊艳的感觉。她那时应该只有21岁吧,却非常出众,身高是一方面,那种独特的气质是最突出的。而且,她没有再化那种浓艳的妆,看人的时候,眼波不象一般的女孩子,很有味道。身材该苗条的地方苗条,该丰满的地方丰满。我的直觉是,她就像一朵怒放的玫瑰。哪个男人见了她,都会忍不住想据为己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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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[+ B& t+ r1 O/ Z3 u3 y8 u3 i  “她扑了过来,那种风情,是我所陌生的,而又是让人顿生虚荣的。我拥抱了她,感觉到她身体的不设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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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她旁边是一个矮她一头的男孩,也很年轻,从穿着看应该家庭条件不俗。她介绍说是在飞机上认识的,也是留学生。而介绍我时,她再自然不过地说我是她的表哥。从她的大方和熟络里,我预感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,那就是,她在我们的关系中占据了上方。” + g8 S4 J$ d/ X! }* b2 K& h) 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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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没想到这种预感在几个小时之后就应验了——回家,和爸妈寒暄完毕,洗玩澡,安顿她在空的客房住下——前后不过三个小时,我还没有躺下,她已经敲开了我的房门……” " R. H, K" B+ E9 t

7 Q  B0 c  V! y7 d- f$ m  “我已经有过经验了。所以,对她的表现,我能找到的形容词只有一个‘豪放’。不能不承认,那是一次快意的经验,但与我想象中的已经有过的千百回的柔情蜜意完全不同,她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楚楚可怜的郁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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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那时的我无法抵挡她。她来的第二周,我就跟恋爱两年的女朋友分手了。那段时间,因为语言的关系,lisa非常依赖我。干什么事都要我陪着她。我带着她走了几间学校,却发现她对读书一点兴趣也没有,可是对吃饭和shoping,她的兴趣却极大。明艳照人的她,长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,精致漂亮,肌肤吹弹得破,秀发垂肩。无论在餐馆还是在商场,回头率几乎是100%。她显然很享受这一点。而我也晕乎乎地,一次次为她买单。这样发展到她开始开口要我为她买手机,一种当时很贵的豪华款手机,我才惊醒起来。我毕竟工作才两年,手头也不宽裕,于是拒绝了她。结果她当场翻脸,骂我小气,不像男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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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是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骂。以前就是跟女朋友有什么矛盾,也没有在言辞上这么露骨,而且还是为钱。我非常的不适应。结果当天晚上她很晚才回来,手上拿着那款漂亮的手机,没事一样,问我:跟我很衬吧?那天晚上,她的主动再次将冰冷我的调动起来。我有一刻甚至觉得她是一个任性的小孩,是我在国外呆久了,变得疏离了。” 7 v( O, X2 \0 M%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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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突然停下述说。然后问我:你有没有一种感觉?有一种男人或者女人,他们是有毒的。一碰了他们,你就再也回不到常规的生活中去?我反问他,你觉得什么样的生活是常规的呢?恕我直言,假如这是你说的不常规的生活,我觉得你是享受的,否则你怎么会毅然离开你的女朋友?话一出口,我就开始后悔自己的唐突。我已经发过誓,不再在这样的谈话中滥用道德评判了。所幸的是,他似乎没有介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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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 f& N6 M% [1 Y! |/ |' x9 G% J4 E9 K  “我的平淡生活就这样彻底被她打破了。而我还不知道她对我们的关系是一种什么态度。直到有一天好晚了,我坐在院子里等到她从一辆宝马上下来。零乱的长卷发飘散着,一件露出半个肩膀的紧身上衣和波西米亚风格的鱼尾裙,她在庭院桔黄的路灯下看起来像一条刚刚上岸的美人鱼,我想象着她走在t型台上,左右顾盼的样子,心里疯狂地在对自己说:她不属于我,她不属于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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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送她回来的是那个在飞机上认识的小留学生。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,跳到我怀里,说:在等我?她的优越感愈发激怒了我,而我找不到理由爆发。我天天要上班,不能要求她整天呆在家里吧!那天晚上,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焦灼不安的滋味。强烈的嫉妒心和占有欲让我焚心如火。我说,我不上班了,在家陪你,好不好!她一副好玩的神情,轻飘飘地说:好!我说是真的,她还是笑着说:好!第二天,我就真的辞职了……” ' M; W! D5 C" H. x5 E* g( I; T

! y5 t+ P' d; s+ k: L+ p1 ~  我可以想象lisa的表情,一张因为漂亮就肆意玩弄男人的脸,娇媚里藏着冷酷,漫不经心里装的是自鸣得意。我在电话这头开始有点恼火了,为这样一个沉缅于情欲的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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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C% g5 M" M6 m! s" ^+ L  他的叙说开始变成了叙叙叨叨,在我可以猜想的情节之中。 . a1 Q8 b  c' ?8 o+ q0 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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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父母不喜欢lisa,尽管他知道lisa也一直在他父母面前伪装。所以,他向父母解释这次辞职的原因是因为被“lay Off”了。接下来一段时间,他成了她兴致勃勃的苦力。lisa发挥她的长项,跨国倒卖起了时装,但是赚的钱还如她花的多。她离不开名牌化妆品,酷爱名牌香水和包包,喜欢在高档餐厅用餐,还看中了一款凌志跑车,总是暗示他为她买,其实她不知道,他手头的那点不多的积蓄已经快为她花光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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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开始听不下去了,打断他:“难道你还没有看清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吗?你们分开了7年,你真的不好奇她在国内过的是怎样的生活?” ; T5 Q) Y. B- v' o8 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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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电话那头他似乎楞了一下,清了清嗓子,却因为底气不足而语气含糊:“我看过国内的一些网站,知道中国国内娱乐圈、时尚圈的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,但我不愿意拿这些跟她联系起来。真的,尤其当她是一个你曾经那么小就认识的人。不过,有一点我承认:我们完全不是一种类型的人。” # T7 Q8 l6 r9 k: \. [5 \9 X

2 a3 }+ l0 F- m4 e3 Q* @. D  我轻轻地笑了两声,为自己作为局外人的那份清醒,和显而易见的他作为局中人的那份矛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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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就是他们说的那种‘有情饮水饱’的人,生活无忧,也没想要大富大贵。我的设想是帮她补习补习英文,让她在这边随便读点书,我们全家可以帮她找一份体面一点的工作,然后我们结婚。然而,lisa却从不买账。她一直跟那个小留学生保持联系,有时故意不回我的电话,在酒吧泡到很晚才回来。然后,她就生出很多怪点子。一会儿说要去餐馆当weitress练英文,一会儿说要找律师搞掂移民身份。反正,她是不想再读书了。跟她妈打电话,也是用方言嘀嘀咕咕的,似乎在讨论投资做什么生意。” 8 z2 t) }/ B5 _; J

* ?0 j' {7 F# a8 v; H0 `3 g! k. Y  “也许我早就知道她是一个拜金女孩而不愿意承认吧!反正,让我非常震惊地意识到这一点的,还是她自己的一句话。有一次好晚她都不回机。我找到酒吧,看到她正和那个小留学生和另两个西人男孩跳舞跳得不亦乐乎,那几个男孩看她的神态,让我浑身不舒服。我冲上去就去拽她,变得空前的爆躁,而她毫不示弱,直通通一句话抛给我。她说:‘你是我什么人?你养得起我吗?我过惯吃好穿好、灯红酒绿的日子了,你能给我吗?’她说的是中文,嗓门很大,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,眼神特挑衅。酒吧的人全都看着我们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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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 N: \9 X  O  S: F- J  “一句话将她完全暴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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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一个人回家,喝得酩酊大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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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当我在颠倒晨昏辛苦折腾时,她搬走了,理由是找到工作,不麻烦我们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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; `- Z" ^, r* L! M0 H3 l  “我又成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,西装革履,工薪不菲,却不是她要的类型。呵呵。两个月后,她倒是落落大方地打电话过来,说她的身份已经弄到了,还让我上她的酒吧去玩。” . C3 `/ `0 ]0 T: Y5 T

7 g7 y; ?1 Z  G0 s; @  “她新搬了一处公寓。酒吧的搭档是那小留学。她很有眼光,小留学生家里是做生意的,生意头脑也不错,本人在这边也有一些社会关系。两人忙乎了两个月,从选址、砍价、重新装修到进货、培训,新开张的酒吧竟然被他们搞得有声有色!据她说,她把带来的钱全投资了,那个小留学生也投资了一小部分。现在,她是老板。至于身份,她说是一个律师朋友帮她搞掂的。” , f2 p. Q0 {6 e3 F  d8 c

# d: T; j; Y" v0 p  “她的口气变得很大。张口就是张三李四的,好像已经是朋友遍天下了。那时,她刚来多伦多还不到一年,却已经利索地谈完了一场恋爱,开始了另一段,并成为一家酒吧的女老板,这当中还轻而易举地解决了身份问题。跟她相比,我是一个彻头彻脑的傻瓜。提着一个空篮子,看着爱情从篮子里漏出来,而漏出来的不仅是爱情,还有再也回不去的那些记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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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猛然发现他的口才极好。否则只有一个原因让一个人以这样的方式讲话,那就是他太珍视这段经历了,或者说他太陶醉于这段经历了。而他对两人分手过程的简化,也让人觉得那绝对不是一个真正的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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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v8 t1 T+ U+ o; e  “认识一个人,真的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。特别是当我在她的生活圈子里变换了一个角色的时候。我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。” & }( d% c7 b$ M' K+ {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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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我成了她酒吧的常客。那是一个以西人labor为主要消费对象的酒吧。天天看着她穿游在那些粗壮的大汉中,却纤腰款款,长袖善舞,谙于媚眼、调笑和暧昧的肢体接触,我的怒火中烧最终变成了一丝不甘的灰烬,熄灭了,却始终耿耿于怀。那曾经是一个多么瘦小而缺乏父爱的小女孩呀!在这远离了出生地的国度中,恐怕只有我知道她幼时的容貌。” ' ^: i  H1 B- h! W

2 |$ o% h1 D" D& a$ ~' s( @  “带着一种说不上是情人还是亲人的感觉,我们开始了一种更为真实的交流。” 2 o5 m% h! U7 f* n

! d' ]( N3 m" O& J8 e4 y: g  “她说她并不爱那个小留学生,但对方有钱有关系,可以帮她。当初那个手机就是小留学生送的。她没有带多少钱来,在国内当模特的那些钱被她挥霍得差不多了,还有一部分由妈妈帮她存起来。她向我透露,其实她妈妈比她更想出国定居。所以,她想法子留下来,过两年条件成熟了再接妈妈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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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N0 O: f& R% l  “问她在国内那几年的经历,她只说不想跟上层的那些人做交易,所以,一直没能当上十佳。那口气耿耿于怀的。‘很多时候,你陪了人家还未必能红。’她说她现在看得很透了。所以,去银行办事不用钱,去律师那儿办事不用钱。她说男的都这样,关起门来,搂你两下,亲你两下,然后人家给她开假收入证明,证明她年薪多少多少,就能贷款了,或者几千元的律师费就不收了。所以,她将自己在酒吧的行为解释为招徕顾客,‘做我们这一行的就这样,出了门谁认识谁呀?’。” , Y0 B/ T* Y  x" @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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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她可能不知道,即便是这样明显矫饰过的知心话,也常常让我不寒而栗。看着她天使一样无辜的面孔,精致指甲间的袅袅香烟,我想道一个最恰当的形容:一多开放在多伦多的中国交际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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) X* Q! f1 n. K, y; g0 @% L" g  “她爱你吗?”我问他。他干笑了一声,想了想,“应该没有。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有钱人。这是她告诉我的。她说她只爱有钱人。她的任务就是把男人的钱变成自己的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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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上个月,她又交了一个日本男朋友。是在这边出生长大的那种,家里也很有钱,过生日就送了一幢房子给儿子当礼物。她说那男孩跟我有点像,看她穿衣服太暴露,就老说她,叫她换。人很有礼貌,爱干净,也喜欢带她出去吃饭。就是舍不得花大钱。她就经常问我,为什么这边的男人不像国内的男人,不肯大把大把为女人花钱?” ) n' S" ?& j# {8 @

2 J* Y! M! ^( u3 V8 C1 D. n( M  “说实在的,对她身上这种近乎恬不知耻的直率——对钱的直率,对性的直率,有时我是否认的,有时又是赞赏的。一直在反复。但有一点我很明确,我不可能娶她了,当然,她也根本不想嫁给我。” 5 |6 V5 s; w; l& {; 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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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现在,她开着凌志,住的是自己的独立屋。据她说没有什么事是她办不到的。不过,有一次可把她气坏了。在她的酒吧所在的那条街上,旁边是中国人开的酒吧,斜对面是西人开的酒吧。西人挺好的,没冰没酒可以去借,中国人开的酒吧,不但不借给你,还坏你。那时她请一些dj过来搞party,吸引很多人过来。而这边有规定,超过100人,警察就有权利来管了。那中国人就去找警察。警察一来,随便找点毛病就罚款一两千,她跟我说,‘警察又不是来一个,来一个的话,我搞掂他,他们一来就是四五个,你说我怎么办?’她说这边的警察也跟国内一样,喝酒不给钱,想占你便宜,趁没人碰你一下。都一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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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J7 F! l1 O+ ], ^  “所以,她有一个观念:男人靠不住。她总是说,‘谁有钱不如自己有钱,所以,我干得这么辛苦。下午上班,一直干到凌晨两三点,回到家四点。两年晨昏颠倒的日子,几乎一天都没有休息过。’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。一个年轻女孩可以做到这样,我还真是佩服。” + p4 T3 H  P+ o* d& }  K8 l

6 N* A9 Q6 ~+ }8 y  后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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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有女朋友了吗?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?”对我这样的追问,richard不会不知道我的用意,然而他的回答很简单:“我没有女朋友,我们现在只是朋友关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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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D* L% N: A! H6 o  于是,从情感故事文本的角度讲,这似乎是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——两个人没有相爱,也没有分离,两个人走向了一个灰色地带——从现实的角度看,可能还更真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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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然而,单从lisa来讲,这真的是一个太过灰暗的人物。richard显然还没有看透她的本质,当然无法将她拉入他所说的常规生活,而最终反而在她的不常规生活中载沉载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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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最遗憾的是,我们无法得知郁兰之所以成为lisa的全部原因。我们完全不知道她的内心世界和喜怒哀乐。我于是问了richard最后一个问题:“你觉得她活得开心吗?” ; I4 y: b, A* U3 }/ k( 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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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richard说:“她说她原来很容易不happy的,但她说,不happy,也不会对情况有什么改变。还不如活一天开心一天。”
古人曰:忠、孝、义、勇、信、德、诚、容、仁一种语言的空间分布是衡量一个文化集团命运的尺子。如果该文化集团兴旺发达,则其使用的语言就会在地理范围上不断扩大,反之,则会缩小,甚至终于灭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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